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馥郁(13)冰火奇葩

十三、冰火奇葩


  苗冬春已是少见的一米九高个,平日更青睐身量比他小的男性,而来者比他还高。匪盗兄看起来像名地下乐队主唱,很年轻,肤色微褐,头发剪得很短,漂成了白色,一边手臂上缠着白色绷带。

  这么打扮很容易像个葬爱家族杀马特,幸好男人五官深邃,看上去还称得上是硬朗英俊。苗冬春注意到他睫毛非常地长,秀气的扇形双眼皮与深邃五官产生混搭感。

  这气味不是自己的菜,连酷哥式的长相也不是。他脑海中幻想的清秀小美人插着翅膀飞走了。

  这么硬的骨头怎么啃得了。

  “你叫我Kevin就好,我朋友都这么叫我。”

  连名字都非常洗剪吹。

  “或者你叫我名字,省去贾这个姓,叫我早榭。”

  听起来好像更糟糕了啊!

  互相确认了对方身份,二人站在人来人往的过道相顾无言。相亲头一面总是有点尴尬,正当苗冬春想着怎么开口,匪盗兄突然笑了,露出两排大白牙的那种笑,明朗得有些冒傻气。

  苗冬春猝不及防被吓到了,心头咯噔一跳。

  大兄弟你笑起来怎么是这画风?

  对于订餐厅的乌龙,苗冬春很是歉意,解释过后道:“我刚才尽力做了Plan B,C,D和E,写在手机上了,你挑一挑?”

  “不了吧,”贾早榭倒是一脸无所谓,闻言就迈开长腿朝电梯方向走去,“没事啊,那你跟我走吧,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。”

  “什么地方?”

  “你来了不就知道了么?”

  这真是经典忽悠人金句。

  那双大长腿“跨嚓”几步就进电梯了,苗冬春连说什么的机会都没有。电梯里很挤,有几个小女生一直在偷瞄贾早榭,有个胆大的还向他搭讪,想交换微信。

  “不好意思,”贾早榭一改刚才的傻白弱智笑,操着把低沉烟嗓,做作道,“Sorry,我不能把微信给你,因为我在约会。”

  一旁苗冬春悄悄退到了他身后。

  贾早榭补充道:“不要误会,我也觉得你闻起来很可爱。”他的语气如某教主般霸道油腻。

  “那好,呃,不好意思了。”女孩摸了下自己的手臂,默默地偏过头。

  狭窄的电梯里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。

  众香水都眼观鼻鼻观心,祈祷电梯赶紧到。

  等出了电梯确定四下无人后,贾早榭的脸“噌”地一下红了,害羞似的吁了口气:“靠,吓死了,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。”

  “希望没有伤到她的心。”

  大哥你是名Gay啊你在脸红啥!

  “虽然我是弯的,”贾早榭皱眉道,“但无论如何,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形象好一点。”

  苗冬春百感交杂。

  这家伙……别是个傻子吧?




  之后的一路,贾早榭更是将自己的不靠谱暴露无遗。

  比如俩人按着导航找路,相较于一直盯着导航的苗冬春,贾早榭看了一次导航就大无畏地向前迈步,插兜仰头,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,搞得苗冬春半信半疑地收起手机跟着他。

  在大街上横七竖八地穿了几条街,十多分钟后贾早榭突然停了下来,掏出手机面色一凝:“我们这是到哪了?”

  苗冬春:“你不是认路吗?”

  贾早榭理所当然地摇头:“我不认路啊。”

  “不是你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的么……”苗冬春哭笑不得。此时已经挺晚了,他站在杂货铺门口笑,铺头的灯光照着他,那笑意居然有几分温柔。

  拜这些哭笑不得的乌龙所赐,苗冬春居然忘却了初次相亲见面的尴尬,破天荒地笑着吐槽:“你不认路为什么走得那么理所当然?”

  贾早榭:“我只是随便走走,看你没说话还以为路走对了。”

  神一般的“随便走走”,有人找路会“随便走走”吗?

  苗冬春:“我在跟着你走。”

  贾早榭没有半分歉意:“无所谓,跟着感觉走嘛,反正总会找到的,时间早晚而已。觉得我走得不对你可以跟我说,我其实没概念。”他一挠头道,“跟人约会,总是翻导航有点尴尬,好像我很没用的样子。”

  第一次见面,哪里算约会。

  苗冬春一愣,笑着低头翻导航,慢慢摇头自言自语:“歪理。”

  一抬头,又看见他钻进铺子里买了两杯风行牛奶西米露。

  面对如此不靠谱的事,大部分人此时大概已经要气炸了,苗冬春绷紧成弦的神经却莫名放松下来。后面的路段都是他查导航领路,一查发现贾早榭走的大方向是对的,只是没拐到正道上。贾早榭跟在一旁依然不安分,动不动就钻进路边小店买点东西,大袋小袋拎了一路,也不知都是些什么。

  半路俩人还上了趟公交,贾早榭信誓旦旦说这就是正确路线,结果随时间流逝,车上乘客只剩他俩,公交车两旁的水泥车越来越多,目及之处人越来越少,他们才感觉不对劲匆匆下车。




  折腾了许久才终于找到正确目的地,原来贾早榭想带他坐双层巴士。

  望着那黄色车身,苗冬春颇惊喜:“我住在这儿那么多年,第一次知道G市有双层巴士……以前都没见过。”

  “现在没剩几辆了,确实有很多人不知道。”这班车人很少,包括他们只有四人,“坐上面吧。”贾早榭大跨几步上了顶层,上头一个人都没有。

  G市的夜是流光溢彩的,无数霓虹交织,都市明艳的色彩穿梭、流动。伴随着暴雨前奏般低沉的“轰隆隆”车鸣,大巴缓缓出发,一旁探进来的枝条绿叶摩擦着车身,发出轻微沙沙声。

  苗冬春莫名觉得,要是这夜里的光有声音,大概就是这样吧。

  路上贾早榭一直嘚吧嘚吧不停,此时安静下来,侧脸轮廓英朗得不行。

  苗冬春偷偷看他,心想这家伙眉毛生得太俊了,让他好生羡慕。

  “真凉快。”贾早榭舒了一口气,惬意道。

  “你有没有觉得,其实夏天晚上的风比空调舒服?”苗冬春将手臂架在椅背上,“哎……一说到空调,我就想起小时候学校没空调,我一放学就去附近的银行溜达,那空调,太劲了!”

  俩人顺势聊起童年生活,发现彼此的中学只隔一条街,但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。

  缘分果真是很神奇的东西。

  贾早榭深沉道:“如果那时候我认识你,我猜我一定会想揍你。”

  苗冬春感到好笑:“为什么?”

  “感觉你小时候一定很欠揍。”

  “下一站我就下车,你自己回去吧……”

  这条路线很棒,车开了一会儿居然途径珠江沿岸,以及地标小蛮腰。苗冬春才发现,原来最佳观景点是在双层大巴上。江水波光粼粼,高楼大厦灯火辉煌。他从来不知道这两个著名景点好看在哪,此刻他却在心中感叹真美。大巴晦暗,偶尔有光落下。

  他想起朴树那首《且听风吟》。

  “饿了,来看看我都买了啥……”贾早榭开始翻他一路买的东西,偶尔对掏出的玩意露出不解的神色。

  苗冬春:“你买了什么?”

  “不知道,随便抓的。”

  大哥你也太随意了啊!

  不仅路随便走,吃的也随便吃啊!

  贾早榭:“随便试试看呗,一般来讲这些东西都不会难吃的,搞不好还有惊喜。”

  苗冬春:“我小时候也这样,随便买吃的,但没有惊喜只有惊吓,我总能挑到最难吃的那个。”

  “你是我见过最随……性的人。”他笑着说,心里冒出了奇怪的艳羡。

  “其实你想说‘随便’吧。”贾早榭看着他,眼睛很亮,又嘿嘿一笑,“你羡慕?”

  被说中了。

  苗冬春撇过头去:“有什么好羡慕的。”

  贾早榭饶有兴致道:“你猜我是做什么工作的?”

  苗冬春还真猜不到,就这随心所欲的性子,在各行各业都得碰钉子。

  “我猜你是玩乐队的?或者纹身师?”

  贾早榭神秘一笑:“我是做西点的。”

  稍微有点经验的人都知道,不像烹饪中餐,做西点讲究“精准”二字,就像是做实验,稍微有一点误差都难以达到最佳效果。

  这人大大咧咧的,看上去真不像西点师。

  “我还真没想到,”苗冬春,“很厉害。”

  贾早榭:“我大概能猜到你在想什么……在想我那么随便的人怎么会干这行,不过这也并不冲突,人都有挺多面的。我只是在随便的时候比一般人更加不靠谱罢了,所以经常被人厌。”

  苗冬春憋笑着看他苦恼的样子,这家伙还挺有自知之明。

  俩人瓜分着袋子里的食物,贾早榭像个小叮当一样,又掏出一些玩的小玩意,居然还有一本村上的《挪威的森林》。

  贾早榭耿直道:“我在畅销榜上随便抓的,我不读书。”

  苗冬春:“我也不读书,半文盲一个。”

  俩人相视一笑,顿时惺惺相惜。

  此时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,贾早榭又变出把伞来撑上。

  贾早榭:“雨声听起来好像煎鸡蛋的声音。”

  苗冬春:“饿了。”

  莫名地,谁也没有提出去下面一层避雨。他们心血来潮地翻起了那本书,苗冬春看他举着伞不方便,于是说:“我给你念几段吧。”

  随手一翻,正好翻到那段经典的春天的熊:“……春天的原野里,你一个人正走着,对面走来一只可爱的小熊……”

  俩人跟神经病似的,在公交车上撑着伞吃东西读书。贾早榭的味道由前调过渡到中调,紫罗兰和晚香玉的味道跳跃进皮革味中,有点清清的甜意。

  苗冬春的声音落在雨中尤其好听,他的眼睛滴溜圆,比常人瞪眼时还要大,可惜平时眼神呆板。贾早榭此刻却发现,他念书时瞳仁很亮,整个人也没那么严肃了,竟有几分柔和的天真。

  念着念着,苗冬春听贾早榭憋了句:“失恋,就是春天的小乌龟爬到了别人的鱼缸里。”

  这家伙真是……

  苗冬春在伞下忽然笑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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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失恋的小乌龟”引用自我朋友的话w

推荐广州的朋友晚上坐一坐双层巴士,挺美的

另外,风行牛奶西米露真是太太太太好喝了,本命饮料